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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星云大師:貧僧有話說之“兩岸往來記”
“貧僧”有話要說
——兩岸往來記
佛光山開山法師 星云
編者按:
作為兩岸佛教文化使者和促進兩岸和平發(fā)展的得道高僧,星云大師近些年來不斷往來于兩岸及港澳地區(qū)。前天、昨天、今天,星云大師用三天時間在老家揚州鑒真圖書館弘法講經(jīng)。與以往不同,本次來大陸前,大師說對大陸有很多感慨和感念。因此,在短短兩天時間,大師為本報獨家撰寫“貧僧有話說之‘兩岸往來記’”,希望向大陸更多朋友和信眾講述他來往兩岸的心路歷程。
■“無論走多遠都忘不了自己的根”
記得貧僧還是兒童的時候,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有人問我:“你是哪家的孩子?”我說:“萬福新村的。”我父母的故居就在萬福村。
到了揚州,人家又問我:“你是哪里人?”我告訴他們:“我是仙女鎮(zhèn)的人。”到了南京,出家以后,經(jīng)常有人問起貧僧哪里人?我說:“我是揚州江都人。”后來有因緣到了其他省份,每當人們問起貧僧哪里人時,我就回答他說:“我是江蘇人。”
四五十年前,貧僧周游世界后,人家經(jīng)常把我看成韓國人或是日本人,問起:“你是哪國人?”我說:“我的祖國是在中國,我是中國人。”之后,因為貧僧在臺灣住了六十多年,臺灣人把我看成是“外省人”,回到大陸故鄉(xiāng)探親,離別數(shù)十年的家鄉(xiāng)父老們也不認識我了,都說這是“臺灣來的和尚”。
大陸和臺灣通航大約十年后,貧僧得到時任全國政協(xié)主席李瑞環(huán)以及中國佛教協(xié)會會長趙樸初二位先生的幫助,回到大陸探親,對二位先生的幫助至今仍然感謝不已。
現(xiàn)在,我經(jīng)常來往兩岸,見到兩岸的民眾、佛教徒,彼此語言、飲食、文化,其實都沒有分別。在貧僧的心目之中,沒有什么臺灣與大陸的地域觀念,沒有什么族群之分,每一個人都有父母兄弟姊妹。因此,有時候我在想,我們兩岸同胞都是華夏兒女,兩岸都是中國人,所以走到哪我都不忘自己的根,我是中國江蘇人。
■眷念揚州和南京
揚州和南京一個是生我的地方、一個是出家之地,讓我一生牽掛。
2003年,貧僧出席鄉(xiāng)親前輩鑒真大師東渡日本1225年的紀念活動。在此之前,時任中國佛教協(xié)會會長趙樸初居士曾經(jīng)倡議要辦一所國際化的佛教大學,會上他們希望有個現(xiàn)代化的圖書館嘉惠學子。為了效法鑒真大師的精神,貧僧沒有二念,立刻就承諾在家鄉(xiāng)捐建鑒真圖書館了。
2005年奠基動工,佛光山派遣慈惠法師來回大陸十余次,興建了現(xiàn)在的鑒真圖書館。2008年完成后,已經(jīng)成為揚州文化的地標。每兩周一次的“揚州講壇”,開壇七八年來從未間斷,邀請兩岸學者易中天、馬瑞芳、高希均、于丹、錢文忠、林清玄、余秋雨、閻崇年、莫言、余光中等人開講,每次都是千人以上的聽眾。如今館里的藏書,聽說也有二十萬冊了。承蒙揚州地方領(lǐng)導支持,貧僧很少有鄉(xiāng)土觀念,但有這樣的因緣,對所謂的鄉(xiāng)親父老兄弟姊妹們盡一份力量,也總想要滿足大家的愿望。
數(shù)十年來,由于出家、兩岸分離,貧僧對老母親也沒有盡孝養(yǎng)之道。直到1989年后,為了報答母親的養(yǎng)育之恩,花了5萬美金在南京購買了一間宿舍,定名為“雨花精舍”,讓母親可以在那里贍養(yǎng),并且請人協(xié)助照顧。不過,老母親經(jīng)常對佛光山的心平、慈惠、慈莊、慈容等法師說:“這是你們佛光山在南京的‘下院’,你們要派人來當家住持?。?rdquo;
母親95歲高齡在美國逝世以后,“雨花精舍”果真成為佛光山在大陸的下院,許多的徒眾經(jīng)過南京,都會在那里落腳掛單,現(xiàn)在由當家妙霖法師為大家服務(wù)。也承蒙南京的各界人士、一些黨政領(lǐng)導對我們的照顧,包括江蘇省和南京市領(lǐng)導,都曾在那個小小精舍里聚餐,吃上一碗由蕭碧霞師姑煮的佛光面?,F(xiàn)在想來,也是我和故鄉(xiāng)的一些善緣吧。
此外,南京大學找我多次講演,校長、教授、書記都成為好友。后來他們要建立分校,各界人士多所贊助,我也隨喜捐建了一間以“佛光”為名的佛光大樓。貧僧的意思是,希望祖國大陸學子也可以享受到佛光普照。
■建宜興大覺寺讓我感念大陸的胸懷博大
十多年前,當時的江蘇省宗教局翁振進局長,曾經(jīng)和前任國家宗教局葉小文局長,跟我們共同舉辦“恭迎佛指舍利到臺灣”,有數(shù)百萬人參與禮拜的行列;后來也一起組成“中華佛教音樂展演團”到世界各地表演。甚至邀請貧僧到廈門出席“海峽兩岸暨港澳佛教界———降伏‘非典’(SARS疫情)國泰民安世界和平祈福法會”。由于這許多次相處的友誼,有一回,翁局長忽然提到說:“星云大師,以后你可以回到大陸來建一間寺廟嗎?”
貧僧一聽,問道:“你們認為臺灣人士可以在大陸建寺院?”他說:“你當初在大陸出家不是有祖庭嗎?你可以復興祖庭??!”由于他的善意,就讓貧僧在現(xiàn)任國家宗教局王作安局長的故鄉(xiāng)———宜興市,重建了過去的祖庭白塔山大覺寺。
十年來,承蒙宜興市領(lǐng)導,以及當初的該市宗教局局長許偉英、所在地西渚鎮(zhèn)委書記蔣德榮等許多人給我們的關(guān)心,劃給我們一塊2000畝的山區(qū)土地,也獲得建設(shè)局的幫助,為我們種樹、設(shè)立停車場,真是要什么就有什么,甚至,要把旁邊一座有萬頃規(guī)模的水庫改名為“星云湖”。貧僧一再地跟他們推辭,直說不可。幾番往來后,不得已只有說:“用半個名字送你們,就叫做‘云湖’吧。”現(xiàn)在,“云湖路”、“云湖賓館”、“云湖國際會議中心”……紛紛都用起了這個名字。
貧僧感謝大陸方面的盛情,真是要風有風,要雨有雨。貧僧說一句真心話,過去常聽人說大陸不提倡宗教,可是在貧僧的感覺里,江蘇宜興大覺寺的建設(shè)受大陸的恩惠幫助,比起在臺灣和其他的地方建寺廟,又方便了不知多少倍。
如今,貧僧的祖庭大覺寺,大雄寶殿規(guī)模在今天的大陸,應(yīng)該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莊嚴巍峨的寶殿,和基地千坪以上、15層樓高的白塔,兩相呼應(yīng)。白天登塔,遠眺云湖風光,夜晚,在西安劉劍宏居士的協(xié)助下,綻放光明,把白塔裝點得簡直是一座燈樓、一座燈山了。
因為貧僧長期在境外,于是我邀請我的“法子”———南京棲霞山住持隆相和尚前來兼任住持,實際負責建設(shè)工作的是都監(jiān)妙士法師。他是湖南省衡陽人,出生于臺灣,留學美國,獲得宗教學碩士。
大覺寺每天和云湖左右為鄰,湖光山色,也覺得美不勝收。當?shù)卣毶鲆皇住对坪琛?,我開頭就說:“向東是百里洋場的上海,向西是六朝繁華的金陵,南有杭城、北有揚州……”描寫這里的交通便利,四通八達,和這許多城市相互往來,車程都在一兩小時之間??雌饋?,將來度眾功能會更加方便了。
感謝海內(nèi)外信徒們的擁護,大覺寺辦過兒童夏令營、青年生命禪學營,也舉行佛化婚禮、菩提眷屬祝福禮,召開過幾次的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以及各種藝術(shù)活動等。那里不收門票,不收停車費,每天歡迎千名、萬名以上的人士來訪、喝茶、欣賞美術(shù)展覽,甚至在周末、周日,和這里的貧僧們一起過堂用齋。特別是三年來舉辦的“宜興素食博覽會”,五天之中,每年二三十萬的人潮,良好的秩序、零公安事故,提升了人民的生活質(zhì)量,不但和當?shù)氐墓渤蔀楹门笥眩搏@得媒體多次的好評,市政府已經(jīng)把白塔山大覺寺,列為是他們伸向國際的一張名片了。
■認同“九二共識”、贊成“兩岸一家親”理念
話說回來,以往大陸稱出家人都叫“貧僧”,現(xiàn)在人家也不認為我是“貧僧”了。因為他們說,我擁有比佛光山土地更廣闊的祖庭大覺寺建設(shè);在上海、北京擁有一整棟的文教會館;最近文化教育公益基金會也在南京成立了,甚至網(wǎng)絡(luò)刊登貧僧因為出版多部著作,列名十大版稅收入排行榜。一本簡體字版《獻給旅行者365日———中華文化與佛教寶典》,北京人民出版社印刷發(fā)行上千萬冊,要分送給全國各大飯店、旅館等等。如此一算,現(xiàn)在要叫“貧僧”幾乎是不可能了。
不過在我的心里,仔細想來,生命的過程,貧、富不只在金錢、物質(zhì)上計算,應(yīng)該在發(fā)心對國家社會的貢獻。像我這種人究竟是貧僧呢?不是貧僧呢?也就不太去計算了。
最后,貧僧還要說,現(xiàn)在,對于兩岸關(guān)系各說紛紜,彼此僵持不下,在我認為,只要去除法執(zhí)、我執(zhí),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其實,我是認同“九二共識”的,因為這是何等美好的兩岸政策,是一種公平、平等的依據(jù)。臺灣人不能否認自己是中國人,如大陸習近平主席講的“兩岸一家親”,這樣的和平、平等、和諧,對海峽兩岸的人民百姓有什么不好嗎?
編輯:羅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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