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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安瀾70年
新華社記者 詹彥 攝
新華社記者 王頌 攝
人民大會堂國家接待廳的主墻面上,懸掛著一幅象征中華五千年文明的巨幅國畫《大河上下·浩浩長春》?!包S河怒浪連天來,大響谹谹如殷雷?!背缟骄X間,黃河在迂回曲折中沸騰咆哮,濁浪排空的氣勢從畫面中噴薄而出。
參與創(chuàng)作的女畫家成方,曾兩次完完整整地從黃河源頭走到入???又用7年時間,創(chuàng)作了40米長卷《黃河全圖》。她說,親眼看過黃河的驚濤駭浪,體會背后的家國命運和愛恨情仇,落筆才能捕捉到黃河韻、民族魂。
我從小在黃河邊長大,我們村緊靠有四百多年歷史的黃河太行堤。即便如此,黃河在我的印象里也是遙遠而淡漠的。因為習慣了它天長日久的安全存在,習慣了它作為慷慨饋贈者的角色,就漸漸忽略了黃河的另一面。
歷史上,黃河“三年兩決口,百年一改道”,曾長期是中華民族的心腹之患,“黃河寧,天下平”的古謠道盡了黃河與國家民族命運的關系。
1946年,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黃河水利委員會成立,翻開了人民治黃事業(yè)的新篇章。70年來,不羈的黃河實現(xiàn)了伏秋大汛歲歲安瀾,為復興路上的中華民族奉獻了一份珍貴禮物。
站在黃河安瀾70年的節(jié)點上,回望那段波瀾壯闊的歲月,無數(shù)的歷史瞬間與現(xiàn)實鏡頭在眼前交錯,對這條始終伴隨國家沉浮的大河,我不禁生出無限的敬畏。而在與黃河的互動中,中華民族所錘煉出的獨特精神氣質,更令我感動、共鳴。
(一)家鄉(xiāng)記
總有一種力量讓我們一往無前?!}記
農田,水!村莊,水!縣城,還是水!從空中俯瞰,整個縣域一片汪洋,除了城墻圈起的小小內城尚存,目之所及全是白花花的水光……
這個觸目驚心的畫面是1933年黃河決口后的長垣。不久前,我在黃河博物館看到這張航拍老照片,感到一陣恐懼,同時混合著僥幸和感激的復雜情緒。我的爺爺奶奶出生于上世紀二十年代,如果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沒能在那場洪水中幸存,就沒有我的存在。
長垣是我的家鄉(xiāng),它從秦朝起就叫這個名字。由于地處黃河“豆腐腰”,為了阻擋洪水沖擊縣城,祖先用樸素的智慧在周邊修筑起高大的防垣,所以得名“長垣”。
“那次來的水是黑色的泥糊涂(注:方言,指糊狀物),鋪天蓋地很嚇人?!遍L垣縣蘆崗鄉(xiāng)馮樓村80歲的老人馮冠德說。他的家與黃河直線距離不足一里地,小時候多次聽長輩講起1933年大洪水,至今記得他們后怕的表情。
那場洪水由于攜帶大量泥沙和煤渣,民間稱為“黑炭水”,期間長垣決溢12處,縣域90%被淹??h志中描述,“廬舍倒塌,牲畜漂沒,人民多半淹斃”。包括我家鄉(xiāng)在內,洪水共造成冀魯豫蘇四省67個縣300多萬人受災。
黃河“斗水七沙”,下游高懸于華北平原,決口改道問題歷來是主政者的心腹大患。1952年,毛澤東第一次出京巡視黃河,就在黃河的最后一道彎——河南蘭考問時任黃委會主任王化云:“黃河漲上天怎么辦?”
為了保衛(wèi)家園,沿岸人民表現(xiàn)出異常堅韌的品質。1950年,國家百廢待興,治黃經費是緊衣縮食拿出的8500萬公斤小米。當年共組織15萬受災農民修堤,每工得小米3.25公斤,這是治黃史上第一次真正依靠和發(fā)動群眾的力量。
那場修堤戰(zhàn)役中,全河平均工效是日推土3立方米。與我家鄉(xiāng)毗鄰的菏澤市一位農民吳崇華,每天竟推土20立方米,焦作市武陟縣的婦女王秀榮,一天擔土5.5立方米。
在《我的治河實踐》一書中,王化云用飽含贊揚的筆調記錄下這些普通人。查閱史料時,一個個鮮活的形象仿佛就在我眼前,泥巴沾滿褲腿,渾身充滿干勁兒。生活在黃河沿岸的人們,決口改道帶來的沉痛記憶太鮮明了,幾斤糊口的小米就足以使人付出全部熱忱。
“春天喝不上糊涂(注:方言,指糊狀食品),冬天穿不上棉褲,十里八鄉(xiāng)見不著瓦屋,小伙子娶不上媳婦?!甭犖夷棠讨v,過去這是我家鄉(xiāng)廣為流傳的歌謠。頻繁的黃河水患令這片北方沃土災難深重,許多人被迫背井離鄉(xiāng)。
上世紀四十年代,我爺爺?shù)囊粋€親弟弟就是這樣逃荒去了西安,直到去世也沒能回故鄉(xiāng)看一眼。前幾年,他的女兒回來尋根,看到長垣新貌,反復感慨:“老家居然發(fā)展得這么好!”
這首先要感謝人民治黃事業(yè)。我的家鄉(xiāng)和飽受水患的黃淮海25萬平方公里土地一起,徹底擺脫了洪水侵擾,人們在逃荒中攢下的謀生智慧也得以落地生根,化為財富。
“窮則思變,咱這兒手藝人多、商販多,都是黃河水淹出來的。”58歲的高顯偉是一家年均上繳增值稅近7億元的電力集團總經理,他的公司總部就設在老家長垣。在他眼里,強烈的憂患意識使老鄉(xiāng)們敢做事。
16歲那年,正讀中學的他就慕名跑到鄰省一個焊水箱的手藝人家里,纏著對方拜師。后來他摸索著修水箱,把棉籽油和肥皂放在一起熬,刷在金屬罐上就可以防腐,然后一步步成立了防腐公司,在走南闖北的過程中,又從防腐轉到更賺錢的電力行業(yè)。
像高顯偉這樣的企業(yè)家,在我家鄉(xiāng)十分普遍。在黃河安瀾的寶貴歲月,這種敢闖會干的性格,幫助長垣從河南省最貧困的縣之一,迅速變成了聲名遠揚的經濟強縣。如今,防腐、烹飪、起重等多個擁有國家級榮譽稱號的支柱產業(yè),使我走到哪里都以家鄉(xiāng)為傲。
前不久我回老家,偶然吃到了極鮮美的翡翠斑魚刺身。驚問得知,這種沿海地區(qū)的名貴魚種,竟然在當?shù)匾灿叙B(yǎng)殖。去年,全球最大的基因組中心和生物信息學中心“華大基因”與長垣簽約建立分院,其中一項合作就是全國首個離岸海水養(yǎng)殖石斑魚項目。
(二)雙城記
總有一種恒心讓我們生生不息?!}記
“黃河落天走東海,萬里寫入胸懷間。”來到山東東營的黃河入???我才終于明白故鄉(xiāng)人的力量源泉。
像一條金色緞帶撲向蔚藍的大海,奔涌的黃河劈開千重巨浪,在海面上呈扇形向海洋深處鋪開。雄渾壯闊的氣勢,跟五千多公里外的源頭迥然不同。在青?,敹嗑硟?黃河源地區(qū)是一片星星點點的海子,水在草灘中緩緩流動,匯成涓涓細流。
一道道微小的水流,最終聚成滔滔大河,沿途劈山裂地,盡管蜿蜒九曲,仍一路向東奔騰入海。裹挾的泥沙就在入??诔恋?每年新造陸地近3萬畝,將海岸線不斷向海洋推進。
東營,就是在這片黃河三角洲上崛起的年輕城市。昔日的荒草灘和蘆葦蕩被規(guī)劃有序的綠樹取代,道路寬闊整潔,沒有大城市的擁擠雜亂,但處處充滿朝氣。代表性建筑雪蓮大劇院,與黃河源頭的巴顏喀拉山雪蓮花相呼應,昭示了這座城市與黃河的深厚淵源。
1983年設立以來,東營依托豐富的石油資源和充足的土地、海洋資源,經濟快速發(fā)展。去年,東營人均GDP達16萬多元,居山東各地級市首位,已經成為環(huán)渤海經濟區(qū)的重要節(jié)點、山東半島城市群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日夜不休的黃河泥沙造陸,東營的版圖還在不斷擴大。
站在生生不息的黃河三角洲,我的思緒又飄回了故鄉(xiāng)中原大地。這片古老的土地經歷過太多苦難,2500年間,黃河下游決口1594次,其中三分之二發(fā)生在河南,26次改道也有20次在河南。輝煌的文明無數(shù)次被泥沙沖毀掩埋,但災難過后,人們又一次次堅強站立。
與我老家一河之隔的開封,是一座6次被黃河水滅頂,但又涅槃重生的城市。如今的大梁門一帶熙熙攘攘,是游客最喜歡逗留的地方。早在兩千多年前,這里已經十分繁盛,當時的魏國都城大梁,是各諸侯國中最繁華的城市,但黃河水患很快將其化為烏有。
一千年后,一座更富麗輝煌的城市在原址上崛起。作為北宋都城的開封人口過百萬,而當時倫敦僅有約15000人,傳世名畫《清明上河圖》和書作《東京夢華錄》佐證了開封無與倫比的繁榮。
如今,它也淹沒在黃河泥沙下。聲名遠播的開封“城摞城”奇觀正緣于此,從地面往下挖,戰(zhàn)國至明清的6座城市層層疊壓在淤泥里。更令人震撼的是,城市中軸線的位置,數(shù)千年來從未變動。
近代以來,開封卻漸漸落伍了。黃河河床淤積得比開封鐵塔還高出10多米,水患如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重大經濟項目不落戶,河南省會也從開封遷往鄭州。1994年,媒體就發(fā)出《開封何日能“開封”》的感問,2005年,紐約時報一篇《從開封到紐約——輝煌如過眼煙云》,更是把開封作為世界城市沒落的反面教材。
在開封看黃河,但見大堤如一條白色的帶子蜿蜒伸展,堤內的控導工程如雁陣排列,拱衛(wèi)著大堤。人民治黃70年來,下游先后4次大修堤,土方量相當于建造13座萬里長城;靠著日趨完善的防洪工程體系,即使是“懸河”掛在頭頂?shù)拈_封,洪水也已經像猛獸被鎖進牢籠。
今天的開封再一次醒來了。一部用文化創(chuàng)新城市,拉長“文商旅”產業(yè)鏈助推經濟升級的大劇,開始在這片重獲安寧的土地上恢弘上演。
“打造全城一景、一業(yè)、一韻的宋文化主題公園”,這是開封的夢想。漫步開封街頭,獨屬于這座城市的文化圖景正在鋪開。鼓樓夜市傳承了《東京夢華錄》中記載的小吃文化,清明上河園“讓躺著的畫卷站起來”,御河水系讓“一城宋韻半城水”的盛景再現(xiàn)。幾年間,近千億元資金涌入開封文化產業(yè),文化變風景、風景變資本、資本變特色、特色變實力,靠“文化突圍”,開封正在迅速崛起。
在這場巨大的文化傳承、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洪流中,我遇到一些可敬可愛的普通人,為了恢復和充實開封的文化底蘊,他們做出了許多不尋常的舉動。幾個月前剛剛去世的李公濤,被譽為“文化愚公”。58歲那年,他萌發(fā)了建造書法碑林的想法,此后30年間,他以病弱之軀到處奔走,累計籌措8000萬元,建造起一座展出書畫碑刻近4000塊、集古今書畫之大成的碑林。
“聽說御河水系要恢復東京的繁華景象,我激動得掉眼淚?!痹谟舆呴_茶館的馬欣欣喜愛收藏,為了傳播宋代文人的“四閑生活”和生命態(tài)度,許多曾經秘不示人的藏品,現(xiàn)在都被她擺在了茶館里。
插花、掛畫、品香、斗茶,馬欣欣的茶館一派閑適從容。黃河決口泛濫的陰影已經徹底遠去,她與開封這座城市一起,迎來了與父輩不同的嶄新人生。
(三)小浪底記
總有一種求索讓我們仰之彌高。——題記
從開封溯黃河西上,晉陜峽谷出口處突現(xiàn)一泓碧波,高空俯瞰像一顆巨大的藍寶石,這就是小浪底水利樞紐了。
這座2000年投入運用的“超級水庫”,就像一顆年輕而強健的心臟,給古老的黃河帶來了新的平衡與活力。
祖祖輩輩生活在黃河岸邊的人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近些年生活的不同。老家的鄉(xiāng)親告訴我,河水再也沒漲到過記憶中的高度,即使發(fā)生千年一遇的大洪水,也能安心入眠。黃河連續(xù)17年不斷流,人們再沒見過河底的顏色。
每年汛期,小浪底觀瀑節(jié),已成為這里的另一張名片。當水庫閘門打開,人造洪峰噴薄而出時,許多游客可能并不明白,這壯美的景觀背后,是調水調沙、人工“清洗”黃河的創(chuàng)舉。經過19次調水調沙,黃河河槽下切2米多,打破了“河淤堤高,人沙賽跑”的險局。
“小浪底是治黃史上的里程碑,是黃河治理保護開發(fā)中的王牌,是人民治黃思想的升華和實踐的結晶,是解開治理黃河——世界水史上最復雜方程的關鍵算式。”采訪中,許多治黃專家都對小浪底的綜合效益發(fā)出由衷贊美,但又不約而同地加上一條注釋:“沒有三門峽,就沒有小浪底?!?/p>
沿小浪底上溯130公里,就到了備受爭議的三門峽水庫。“現(xiàn)在我們汛期使用庫容只有5000多立方米,非汛期也只能用5億立方米,只相當于一個中型水庫?!闭劦饺T峽水庫的歷史沉浮,管理方多少有些無奈。
對比做過的“功課”,眼前的景象讓我惋惜與灼痛。三門峽水庫設計庫容360億立方米,壩頂高程353米,號稱“萬里黃河第一壩”,如今只有那高大的壩身,還記錄著50多年前“一庫定天下”的豪情與夢想。
“責令李白改詩句,黃河之水手中來!”“攔河壩將百米高,橫截洪流與泥土,決口改道不復聞,防汛抗旱事已故。”1960年,三門峽水庫在激情燃燒的歌聲里投入運用。由于對黃河水沙規(guī)律認識不清,一年半時間水庫就淤積了15億噸泥沙,回水還倒灌關中平原。陜西專家諷刺說:“不久,我們就可以坐在西安城樓上,用黃河水洗腳了。”
在三門峽水庫興建之中,一種“黃河變清,指日可待”的樂觀主義情緒在下游彌漫,用于灌溉的河南花園口、山東衛(wèi)山攔河大壩相繼建成,又導致下游河道嚴重淤積,不得不炸壩破除。當年堅決反對三門峽工程倉促上馬的水利專家黃萬里,聞知當初自己的判斷應驗后,含淚寫下了《哀黃河》:“可憐血汗付東流,留得空庫仰谷底。”
“三門峽工程的興建,是根治黃河的開始,不是終結。”翻閱史料,我好像聽見了周恩來總理那充滿辨證唯物主義的聲音。1964年底,周總理親自主持召開治黃工作會,在三門峽大壩是炸是留的激烈爭論中,他說:“我們要逐步探索規(guī)律、掌握規(guī)律,總有一天可以把黃河治理好,我們要有這樣的雄心壯志。”
從1962年到1973年,三門峽水庫絕大部分時間處在敞泄狀態(tài),但對治黃核心工程——水庫運用方式的探索卻沒有停息,最終找到了“蓄清排渾”的運用方式,解開了多泥沙河流水庫淤積難題。在此基礎上,“上攔下排”的防洪思路也正式定型。
站在小浪底壩上,萬傾碧波盡收眼底。水庫管理方告訴我,小浪底庫容126.5億立方米,其中75億立方米是用來攔沙的,能保證黃河下游河道20年不淤積抬高。剩下的庫容,在非汛期蓄清水,汛期排渾水,通過沖淤平衡保持長期使用。
在投入運用的16年間,治黃部門深入研究黃河水沙關系,探索出人工塑造“異重流”等多種水庫排沙減淤方法,目前小浪底庫區(qū)淤積泥沙僅30多億噸,僅為當初設計的一半,這多出來的庫容,對黃河長治久安彌足珍貴。
(四)西部記
總有一個目標讓我們砥礪前行?!}記
“美哉!臨廣澤而帶清流,王行地多矣、未有若斯之美!”公元五世紀,當匈奴首領赫連勃勃來到現(xiàn)在位于毛烏素沙漠中的陜西靖邊縣白城子時,被“臥馬草原”的美麗所征服,遂定都于此,取名統(tǒng)萬城。但在嚴重的水土流失下,統(tǒng)萬城最終被黃沙吞沒。
自青海約古宗列盆地跌宕下來的黃河本是清澈雪泉,流經黃土高原時,才挾沙急行,變成濁流濃漿。嚴重的水土流失,不僅成為下游河道淤積、頻繁改道的根源,也使黃土高原的生態(tài)體系瀕臨崩潰。
“西部綠,則黃河寧。”一些治黃專家說,“我們在下游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西部的生態(tài)建設爭取時間。”
專家推算,秦漢時,總面積43萬平方公里的黃土高原,森林不少于25萬平方公里,到明清,已銳減至8萬平方公里,新中國成立前僅剩3.7萬平方公里。
1955年,隨著全國人大通過《關于根治黃河水害和開發(fā)黃河水利的綜合規(guī)劃的決議》,一場“綠色長征”就在黃土高原上拉開大幕。60多年來,累計治理水土流失面積21萬多平方公里,占總面積的47%,累計攔減泥沙193.6億噸。
新世紀以來,隨著“再造一個山川秀美的西北”戰(zhàn)略的實施,黃土高原正發(fā)生著由“局部好轉、整體惡化”向“整體好轉、局部良好發(fā)展”的歷史性轉變。
延河是黃河的一級支流,流域內水土流失面積一度達78%,每年入黃泥沙兩億多噸,占陜西入黃泥沙總量的三分之一。如今穿行在延安,昔日像一籠籠蒸熟的黃饃饃似的山丘,被一片片油松、刺槐、林果蓋得嚴嚴實實,“高土高坡”的印象已被綠色所顛覆。“近十多年來,陜西的綠色版圖向北延伸400公里,綠色成為全省主色調。”陜西省林業(yè)廳負責同志自豪地說。寧夏西海固,因干旱缺水有“苦甲天下”之稱,但近年來,降雨量比多年均值高出15%,400毫米降雨線逐步向北移動。打開2002年以來的最大植被指數(shù)衛(wèi)星遙感圖,圖中的綠線也在向北擴張。多年的生態(tài)修復,已使當?shù)匦夂蜃呷肓夹匝h(huán)。
古老黃土高原上,不僅飄出“地球綠飄帶”,還長出“金絲帶”。
“我的果園里全部使用農家肥,蘋果顏色鮮艷、口感脆甜,切開的蘋果能引來蜜蜂。”陜西洛川縣農民車百戰(zhàn)種植了10畝蘋果,每年為他帶來10萬元收入?,F(xiàn)在,洛川縣已擁有40多萬畝通過國家綠色認證的蘋果生產基地,已取得了加拿大、南非等七個國家的出口認證。
曾經“油主沉浮”、經濟結構單一的陜西省吳起縣,在生態(tài)建設過程中及時轉型,沙棘系列產品開發(fā)、小雜糧加工等綠色產業(yè)正在溝壑梁峁間悄然成長,成為農業(yè)主導產業(yè)。
今年9月,我回家鄉(xiāng)采訪時,意外見到了一條跟記憶中不一樣的黃河。在秋日暖陽的照射下,河水泛著白色的光亮,滔滔黃流,忽如明鏡。相關水文數(shù)據(jù)顯示,近十多年來,入黃泥沙較正常年份減少一半以上。雖然黃河變清是否成為趨勢學界仍在爭論,但半個多世紀的持續(xù)性生態(tài)修復已顯出“久久為功“的成效。
展開成方的《黃河全圖》,黃河時而激流狂瀉,時而溫柔可親,沿途的名勝古跡、水利工程隱約點綴在山水間。這是一條與歷史面貌迥然不同的大河,70年來,黃河從“幾近不治”走向歲歲安瀾,3億畝耕地靠它灌溉滋養(yǎng),1億多人口在它的庇護下安居樂業(yè)。從時間看,這只是五千年中華文明史上的短短一瞬,但從國家命運的角度衡量,卻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治黃書寫的“黃河寧,天下平”的不朽傳奇。(參與采寫:孫志平、林嵬、宋曉東)
編輯:劉小源
關鍵詞:黃河 開封 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