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黨派·聲音>統(tǒng)一戰(zhàn)線 統(tǒng)一戰(zhàn)線
昆曲藝樹在臺開枝散葉不容易
說起臺灣昆曲的傳承發(fā)展,你會想到什么?身為昆曲愛好者,記者對于大陸昆曲表演藝術家蔡正仁的經典評點再熟悉不過:“最好的演員在大陸,最好的觀眾在臺灣。”說話間猶是上世紀90年代。一甲子分隔相望,二十載光陰流轉,臺灣昆曲曾走過怎樣的路,如今蔡氏之言是否同樣適用?
記者在臺數月間,一路參加當地曲社(指曲友組織,曲友間聚會稱“曲會”)活動,觀看業(yè)余劇團演出,并與曲友(指專注于昆曲清唱者)、昆曲研究者、專業(yè)演員等長談。在結束駐臺時,欣聞臺灣“中央大學”即將成立全臺首座昆曲博物館,并于今年5月開幕時舉辦昆曲藝術節(jié)。想到臺灣昆曲傳習者口中的“不絕如縷”“自求多?!?,不覺慨然。在被認為“沒有任何昆曲資源”的地方,昆曲同好們篳路藍縷,使昆腔一脈如涓涓細流,在寶島綿延不息。
昆曲傳習計劃是關鍵節(jié)點
昆曲發(fā)源于元末明初的江蘇昆山,1949年前臺灣幾乎不見流傳。臺北“同期曲會”出現于1949年9月,開寶島曲社之先河;“蓬瀛曲集”隨后成立,臺灣故宮博物院前院長蔣復璁及世新大學創(chuàng)辦人成舍我都是曲友。在“蓬瀛曲集”舉辦的年度公演中,臺灣地區(qū)前領導人嚴家淦夫婦、“中研院”院士李方桂夫婦也曾現身捧場。
1987年臺灣解嚴,臺灣首個業(yè)余昆劇團“水磨曲集”成立,兩岸文化交流也迎來轉機。1990年,臺灣資深曲友賈馨園發(fā)起“昆曲之旅”,前往上海欣賞昆曲演出。大家對上海昆劇團的表演“大為驚艷”,回臺便全力推動“昆曲傳習計劃”。
如今在臺昆曲演員、現為職業(yè)京劇團“國光”演員的溫宇航對記者說:“昆曲傳習計劃非常重要,是臺灣昆曲發(fā)展中的關鍵節(jié)點,對昆曲在臺灣開枝散葉意義重大?!痹诋斁纸涃M的支持下,傳習計劃從1991年至2000年共辦了6屆,平均每屆招收上百人,以學生和中青年居多,后成為昆曲演出的基本觀眾。其后增設的“昆曲業(yè)余劇團與師資培養(yǎng)小組”,培養(yǎng)出的學員更成為如今昆曲傳承的中堅力量。
為何說“最好的觀眾在臺灣”
相較于臺灣昆曲傳承的穩(wěn)步前行,大陸昆曲在上世紀80年代后受流行文化沖擊處于頹勢,相關劇團面臨被裁撤、整并、企業(yè)化的命運。1992年起,在臺灣學術界主導下,上海昆劇團開啟大陸職業(yè)昆劇團來臺演出大幕?!皝淼脚_灣后,發(fā)現這邊的藝術環(huán)境比較好,觀眾對昆曲的欣賞能力非常高?!睖赜詈秸f,臺灣觀眾的熱情度、年輕程度、觀眾人數,當年北京的情況沒法與之相比。
面對熱情又專業(yè)的臺灣觀眾,蔡正仁便有了開篇的感慨,并深得大陸昆曲界認同。此后大陸六大昆劇團輪番來臺演出,幾乎年年不輟。劇團也紛紛使出看家本領,“都把壓箱底的好戲拿到臺灣來演,出出是經典”。在溫宇航看來,因為看到的都是精華,當時任何地方的觀眾都不如臺灣觀眾懂行。
隨著2001年昆曲入選首批人類口述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大陸對于昆曲保護的重視程度提高,2004年白先勇主持推出的青春版《牡丹亭》更帶動昆曲風潮,吸引眾多大陸年輕人走進劇場?!叭缃窭デ诖箨懙氖r如同上世紀90年代的臺灣,相比之下臺灣昆劇市場的重要性已不如以往?!痹鵀椤袄デ鷤髁曈媱潯睂W員的林宜貞向記者分享了自己的觀察。
全臺專業(yè)昆曲演員僅1人
大陸職業(yè)昆劇團如今有8個,臺灣在此項上數量卻是零。昆曲展演主要依靠業(yè)余劇團的力量,或是臨時借調職業(yè)京劇演員演出昆曲,或是由曲友上臺表演。
“全臺灣只有我一個專業(yè)昆曲演員。”溫宇航說,昆曲傳習計劃招收了一些京劇演員,但最終目標不是讓京劇演員借昆曲學習精進技藝,而是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掌握昆曲,在臺灣成立具有專業(yè)水準的昆劇團,但這個計劃近幾年卻已基本停擺。讓民間劇團頭疼的資金問題固然在,京劇演員“不務正業(yè)”唱昆曲也難協調。而在一些專業(yè)人士看來,劇種相異,唱法有別,在缺少昆曲科班的臺灣,不得已訓練借調京劇演員唱昆曲,也讓昆曲失掉了原味?!芭_灣昆曲的風格就是沒風格,今天從上海昆劇團、明天從南京、蘇州請來老師,你教一出他教一出,風格沒法統(tǒng)一?!睖赜詈秸f。
“現在昆曲演出的數量、社會上的影響力,在臺灣逐漸下降。傳習計劃專業(yè)京劇演員那批人,年紀也慢慢變大,快不占據舞臺中央了。青年一代的演員幾乎沒有受到很好的昆曲訓練,大陸昆曲前輩們考慮身體狀況等因素,再想過來教也越來越難。”溫宇航補充道,從整體氛圍上來說,在社會上漸漸沒有話語權了。
問題癥結在臺灣意識形態(tài)
林宜貞如今是臺灣大學昆曲社指導老師,她介紹道,臺灣高校昆曲社團現在僅存三四個,較之高峰期的7個少了許多,每個社團人數也比較有限。
“臺北大稻埕戲苑經營傳統(tǒng)戲曲,已經累積了一定的觀眾群,有了戲他們就會來看。賣不賣票的都有,是傳統(tǒng)戲曲演出的大本營?!绷忠素懶φf,進場的觀眾總比預想的多一些。記者曾巧遇臺北昆劇團的公演,發(fā)現上座率約有2/3,前幾排還坐有明顯像是游客的外國人。
水磨曲集昆劇團負責人陳彬對記者說,因為是業(yè)余團,有些年輕團員還要顧自己的工作。劇團演出賣不出錢,就去申請經費補助,不夠就自己貼錢。有人說,“玩票就是玩鈔票”。去文化局申請補助,對方會問你“演出效益”如何,但有些東西不能量化,又是很主觀的。溫宇航說,現在主要癥結在臺灣的意識形態(tài),有識之士還是在不斷呼吁,爭取更多支持,但是非常無力。臺灣已經需要有第二次傳習計劃了,否則之前那些東西很難被保留。
編輯:李晨陽
關鍵詞:昆曲 臺灣 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