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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佗墓謎蹤
錯金銘文虎符節(jié),廣州西漢南越王墓出土
象崗北端,清代這里設(shè)有保極炮臺。該炮臺的位置現(xiàn)為中國大酒店 (鄧輝粦 供圖)
西漢南越王博物館
當年的象崗上,現(xiàn)在建設(shè)有西漢南越王博物館(前方),后面的宏大建筑是中國大酒店。右方林木繁茂處是越秀山
清代,象崗上的拱極炮臺 (鄧輝粦 供圖)
一、 多座大型墓葬深藏象崗
據(jù)歷史記載,越秀山上有越王臺,南越王趙佗常在此接待北方使節(jié),大宴群臣,舉行祭祀典禮。歸漢之后,又在越王臺西北面的固岡之上,筑了一座“朝漢臺”,每年登臺望漢而拜,以表臣服。
這是一種政治儀式,更多體現(xiàn)為象征性的意義。趙佗一方面劃嶺而治,自稱武帝,一方面又“愿奉明詔,長為藩臣”,體現(xiàn)了他高度的政治謀略,令我這個兩千年后的無名之輩每每想到朝漢臺憑吊一下。不過,固岡究竟在哪里?
固岡就是象崗,朝漢臺的遺址就在象崗之上。象崗原來也是越秀山的一部分,按古書的形容,當年全是參天古木,草茅茂密,野狐亂竄,“直峭百丈螺道登”,從樹林中傳來斧聲,卻不見樵夫。只有到夕陽西下之際,才見扛著柴草的鄉(xiāng)人,踏著晚風歸家,林蔭路上,飄來破鑼嗓子的歌聲:“真好笑,住茅寮,風吹竹葉好過吹簫;日間有太陽照,夜間有月來朝……”于是,在明代的羊城八景中,就有了一景“象山樵歌”。
吳刺史步騭曾在朝漢臺上慨嘆“巨海之浩?!?,如果以今天的地理形勢來說,他從象崗能夠看見珠江,已屬目力了得,但珠江不過百來米寬,一衣帶水,怎當?shù)闷稹熬藓!敝Q?而越秀山(廣州城區(qū))又怎會成了一個“海島”呢?
須知那時的珠江十分寬闊,整個西關(guān)都是一片汪洋,直至西村、克山一帶,都屬珠江水域,一派“大江浩浩西來,水面云山,山上樓臺。山水相連,樓臺相對,天與安排”的勝景。漢文帝派來的使臣,就是浮海至泥城登岸的,地點在今天西場大街附近。
從種種考古發(fā)現(xiàn)可以推斷,當年的廣州,三面臨水,珠江被形容為“巨海”,也不為過了??上?,今天已陵遷谷變,從浩茫的巨海崛起了一片灰蒙蒙的石屎森林。誰曾想到,東方賓館一帶,就是千百年前猿愁魚翻,水天一色之處呢?
朝漢臺是什么時候消失的,我沒有考證過。明代洪武十三年(1380),官府為了把番禺三城合一,拓北城八百丈,在今天盤福路和解放北路交界的地方建廣州的大北門,修筑城墻,開鑿道路,象崗便被攔腰截斷,從此自立門戶,再不屬于越秀山了。
象崗的歷史地位,還可以從歷年的考古發(fā)現(xiàn)中,得到確認。1982年,象崗?fù)诰虺鲆蛔鶟h朝王莽年代的大型貴族墓葬;其后又陸續(xù)掘出幾座西漢后期、晉代、明代的墓葬。
其實,象崗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墓葬,就是象崗炮臺下的“君臣冢”,埋著明唐王及其臣子蘇觀生等15人的遺骸。據(jù)清代的記載:“荒垅數(shù)尺,卓立于菜畦間,百年來耕人無敢犯之者?!?954年,“君臣?!币蚧ㄟw葬于越秀公園木殼崗,1981年再遷至越秀公園南秀湖畔。眾多權(quán)門顯貴都不約而同看中了這塊寶地,總有它的道理。
二、 趙佗墓藏得比曹操墓還好
那么,南越國第一代君主趙佗的墓葬又在哪里呢?據(jù)史記載,趙佗下葬時喪車四出,使人無法確定墓葬的確切位置。古書說:“越王趙佗,生有奉制藩之節(jié),死有秘異神秘之墓。佗之葬也,因山為墳,其壟塋可謂奢大,葬積珍玩?!闭沁@些珍玩,吸引著人們孜孜不倦地去尋找。
晉代的裴淵在《廣州記》一書中,言之鑿鑿地說:“城北有尉佗墓,墓后有大罡(山崗),謂之馬鞍罡?!庇腥烁_地指出是在馬鞍山大鳳崗、勒茶坑一帶。說得這么肯定,何以三國時孫權(quán)派人到廣州挖趙佗的墳,卻翻遍了廣州也找不到呢?所以,歷來也有不少人否定裴淵的說法,有人說佗墓在禺山,有人說在白云山,有人說雞籠崗,但更多的人深信,趙佗就埋在越秀山。當年漢文帝也是鑿山為陵,不在平地起墳的,這種做法被南越國君主仿效,并非不可能。但“文革”時,越秀山挖了那么深的防空洞,也沒挖出趙佗墓。
歷代多少皇帝的墓都被人們發(fā)掘了,連秦皇陵也被人找到了,曹操據(jù)說有七十二疑冢,南宋詩人方信孺在八百多年前就說,趙佗墓藏得比曹操墓還好:
漫說曹瞞七十余,老佗疑冢更模糊。
不知禹葬會稽處,也有累累如許無。
可以預(yù)見,在以后的歲月里,趙佗墓依然會是一個令人心動的話題。在蒲澗的巖石上,刻著一首流傳千古的啞謎詩:“山掩何年墓,川流幾代人,遠同金騕褭,近似石麒麟?!比藗円欢日J為它暗示了趙佗墓的所在,猜透它,就能找到趙佗墓了。但古往今來,多少人為此絞盡腦汁,結(jié)果都無功而返?,F(xiàn)在,廣州的地貌與兩千年前相比,發(fā)生了巨大變化,不僅要找出當年狀如“金騕褭”、“石麒麟”的地方不容易,甚至連蒲澗上的啞謎詩,也已風化消失了,千古如一夢。
三、 千古之謎還有待破解
1983年6月9日,廣州考古界出了一件大事。廣東省政府在象崗建職工宿舍,無意間竟挖出了一座南越王墓。這是一個星期四的晚上,廣州市平靜如常。象崗上的工地已經(jīng)停工,四周靜悄悄,甚至可以聽見草叢里的唧唧蟲鳴。騎單車從解放北路經(jīng)過象崗的人,幾乎都沒有注意到山崗上的憧憧人影,也沒有聽到什么異常動靜。
然而,就在這時,第一位考古人員已經(jīng)進入了墓室。由于四周漆黑,他看不見整個墓室,但手電筒的光線所及,到處都是銅鐘、銅壺、銅鈁、銅鼎、陶器……一件件奇珍異寶,閃爍著暗綠色的寶光,恍如云霞繚繞,令人不敢逼視。他不禁感到呼吸困難,目瞪口呆,忍不住低聲驚呼:“我的天!”
就在人們掘開古墓一個星期以后,6月16日下午,廣州晴朗的天空,突然云涌霧罩,天昏地暗,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而下。這是廣州自1908年有降雨記錄以來第三次最大的暴雨,從午后一直下到翌日凌晨。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與南越王墓被掘,也許純屬巧合,與天人感應(yīng)之類的神話無關(guān)。當日出東方,一縷朦朧的光芒,透過厚厚的云層灑向大地時,雨終于停了。發(fā)現(xiàn)古墓的消息,就像一道地震的震波,從南向北迅速傳遞,驚動了國家文物局乃至國務(wù)院。
6月24日,國務(wù)院批示同意了有關(guān)發(fā)掘廣州象崗大型漢墓的請求報告。廣州市隨即成立以人大常委會主任兼文物管理委員會主任歐初為組長的發(fā)掘南越王墓領(lǐng)導(dǎo)小組。具體的發(fā)掘工作由麥英豪主持。
一個兩千多年前的輝煌寶藏,得以重見天日。雖然不是趙佗的墓,而是他的繼位者趙眜的墓,但絲毫沒有降低其歷史價值。墓中出土文物品類多達1000多件(套),是迄今嶺南地區(qū)發(fā)現(xiàn)規(guī)模最大、隨葬品最豐富的漢墓。
原先負責建筑宿舍的包工頭還在期待著,準備在考古人員把古墓發(fā)掘和清理完以后,繼續(xù)施工。以前發(fā)現(xiàn)古墓都是這樣處理的,但這次不行了。政府決定停建宿舍,把古墓周圍1.4萬平方米的土地劃出來,改建博物館。
1988年2月,一座體型渾厚、沉著、莊重、雄勁的建筑,面朝東方,崛起于象崗之上。這就是西漢南越王墓博物館。建筑設(shè)計者是莫伯治、何鏡堂二人。
至于以后的事情,到南越王墓博物館參觀一下,就清楚了。至于趙佗的墓究竟葬于何處,這個千古之謎還有待破解。
編輯:楊嵐
關(guān)鍵詞:趙佗 象崗 越王 廣州 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