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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存昕將近62歲 就想做個普通的姥爺
濮存昕在《萬尼亞舅舅》中塑造了一個小人物形象。記者鄧偉攝
北京人藝的首都劇場,導演李六乙醞釀十年的《萬尼亞舅舅》正在上演。這是濮存昕第五次出演契訶夫筆下的角色,但他感受到的并不是手到擒來的輕松。舞臺上的他,依然像個新人一樣,投入地為角色淚流滿面,撕心裂肺。
說“舅舅”
沒有經(jīng)歷演不了這戲
距離演出還有三個多小時,濮存昕已經(jīng)坐進了后臺一號化妝間。沏一壺紅茶,慢慢品著,心里琢磨著戲,就漸漸進入狀態(tài)。
萬尼亞舅舅這個角色,是濮存昕很少觸碰的小人物。一個在農(nóng)場里工作了幾十年,盲目地崇拜著當教授的姐夫的人,面對一個絕頂美麗的女子,如何表達自己的愛意?這個尺度對濮存昕來說就很難把握。
他承認,起初自己甚至不知道這個角色怎么去演,“剛開始有人對我說,你演得感覺有點猥瑣,一下子就刺痛了我。”直到在排練廳里慢慢磨合,他把角色身上的憤怒、嫉妒、苦悶等表面情緒一一剝離,才真正悟到,即使這只是一個小人物,面對所愛的人也應該有勇敢、自信的表達,有情懷就不會顯得猥瑣。
李六乙為《萬尼亞舅舅》設計了一個現(xiàn)代感十足的舞臺,而濮存昕并沒有讓自己的表演架空,“演員在舞臺上還是應該真實地生活、交流,用現(xiàn)實主義的創(chuàng)作目光去解析這種現(xiàn)代戲劇表演方式。”談到自己的表演時,他提到了“直覺”,“這個直覺不是說你演戲背詞兒形成的慣性,而是用直覺去感受、表達,不要演概念、演技術(shù)。”
從排練到正式演出,每一次演到《萬尼亞舅舅》的結(jié)尾處,濮存昕都會和劇中人一樣撕心裂肺地痛苦,整整十分鐘一動不動,淚流滿面。“我不是在追求流眼淚,而是不由自主地投入。”他說,“你只有把自己生命中曾經(jīng)有過的類似的經(jīng)歷放進去,你的心才能夠清澈、柔軟、干凈,才能夠演好這個角色。”
論演戲
和通俗不在一個空間
化妝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空酒瓶,是《萬尼亞舅舅》里的道具。濮存昕悄悄說,彩排場演出時,瓶子里放的是真酒,他也真的喝了一口。但因為萬尼亞舅舅在戲里要喝的酒不少,最后還是換成了白水。“雖然演戲需要控制力,需要頭腦清醒,但酒會讓你心跳加速,變得興奮,更容易產(chǎn)生沖動。”濮存昕說,這并不是他第一次帶酒演出。
2003年“非典”過后,他在《北街南院》里飾演一個病人,也是靠酒找感覺。那個時候的他,還在糾結(jié)自己被任命為副院長的事兒,創(chuàng)作正處于一個低迷狀態(tài),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去演那個角色。于是,每天演出前他都會少喝一點兒酒,借著酒勁兒來表現(xiàn)角色的非理性狀態(tài)和一種男人的脆弱。
不過,大可不必擔心喝了酒的濮存昕會在舞臺上失控。他在黑龍江當知青時練成了好酒量,那時他在連隊的酒廠干過半年多的活兒,每天的飲料就是白酒。
適當?shù)呐d奮和沖動,對濮存昕來說格外重要。翻開他的日程表可以看到,去年一年,他在劇院內(nèi)外演了123場大戲,經(jīng)常是白天排練新戲,晚上演出老戲,連軸轉(zhuǎn)。今年,他的日程表依然密密麻麻,雖然還有好幾部大戲沒接下來,但已經(jīng)確定的場次就超過了100場。他這樣描述自己的狀態(tài):“有時候也很累,沒有演出沖動,哪怕化裝的時候都還沒找到感覺,可是一站到舞臺上,就‘活’過來了。”
其實,細心的觀眾會發(fā)現(xiàn),濮存昕這種“打雞血”狀態(tài)已經(jīng)持續(xù)了11年了。更為難得的是,他可以拍著胸脯說,每部戲自己都沒有隨便應付。濮存昕有一套自己的秘訣,“你要掏心窩子,每天每天地掏心窩子,每次演戲一定不辱沒自己的歲數(shù),哪個戲我都玩兒真的,從來沒有怠慢過任何角色。”
如此熱衷于舞臺,離影視劇自然就遠了。濮存昕感覺自己和影視劇這類通俗藝術(shù)已經(jīng)不在一個空間里了,“那種混一個臉兒熟的電視劇,已經(jīng)沒什么興趣,也不習慣在那個空間里待著,我得意的東西還是在舞臺上。” 他認定了戲劇才是自己的空間,“如果戲劇不占據(jù)著一個高度,整個國家的藝術(shù)都泛娛樂化,你就沒法和世界對話。”
談退休
就做個普通的姥爺
“我還有三年多就退休了!”
還有幾個月就62歲的濮存昕在舞臺上那么“拼”,讓人們總是會忽略他的年齡,不過他自己心里卻一直打算著呢。打開濮存昕的手機,里面存的照片要么是外孫女的萌照,要么就是他自己騎馬、滑雪的留影。雖然人還在舞臺上,但退休后的生活他早已規(guī)劃好了,“戲肯定要演得少了,只會非常有選擇地演一些原創(chuàng)的好戲和劇院的老戲。”
剩下的這三年多時間,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能夠有一個精彩的“收官”。
“我現(xiàn)在希望能有一個完美的告別,讓我實現(xiàn)在舞臺上成為真正王者的夢想。”一向坦誠的濮存昕并不諱言自己對功名的夢想,“名和利還是一種驅(qū)動力,特別是在演藝圈,但我能夠把握好它,而不是被名利左右。”十多年沒有參加過梅花獎評選的他,或許會以一個梅花大獎劇目迎接退休,“只要我想做,一定會有那樣一部戲。這樣的戲里,演員不能成為道具,只詮釋導演的意圖,而是要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品質(zhì)。”
規(guī)劃著退休后的生活,濮存昕說自己依然會很忙,滑雪、騎馬、畫畫兒。他有一匹名叫“知青”的馬,已經(jīng)練了三年,障礙能跳六七十厘米以上,組合障礙也沒問題。他的繪畫水平也在悄悄提升,今年春天將和其他畫家舉辦一次聯(lián)展。
當然最重要的是“當姥爺”,一個普通的姥爺。“我就在門口等著,讓她去上培訓班,這我都準備好了。”濮存昕有些神往地想象著那樣一幅畫面。年輕時太忙,錯過了女兒的成長,他希望能夠在外孫女的身上彌補回來,“要培養(yǎng)一個聰明、安安靜靜、有能力的孩子。”
編輯:羅韋
關(guān)鍵詞:濮存昕 舞臺 退休 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