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夢想,一群年輕黨員從五湖四海匯聚到總值班室黨支部。

他們團結,他們和諧,他們堅持,共同守望著一部永不占線的電話,一盞永不熄滅的燈,一道永不關閉的大門,甘做前進道路上一枚小小的鋪路石,堅守平凡,崇尚光明。

——題記

2015年11月3日,李陽平從湖南嘉禾縣北上進京履新。

他是從基層遴選進入全國政協(xié)機關的副處級干部,擔任秘書局總值班室副主任。此前,機關人事局主要負責同志帶隊,對李陽平進行了比較全面、細致的考察,從縣委書記到村支書都談了話。

李陽平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小山村。從讀大學,畢業(yè)后打一年工,考入縣政府辦,先后擔任兩個鄉(xiāng)鎮(zhèn)黨委書記,再到擔任全國政協(xié)秘書局總值班室副主任,他的成長足跡,浸透著一個農(nóng)家子弟的夢想和堅持,是踩著山道上的青石板一步步走過來的。

那天火車駛離車站的時刻,他的耳畔響起了家鄉(xiāng)那位革命前輩夏明翰的話:革命者四海為家,我們的籍貫是全世界!

而當他加入總值班室黨支部的時候,他看到,那里有一群像他一樣、懷揣著青春夢想的年輕共產(chǎn)黨員……

一部永不占線的電話

參回斗轉(zhuǎn),玉盤掛天宇。

忙碌一天的全國政協(xié)機關漸漸安靜下來,只剩燈火幾處。位于南樓505的辦公室里依然燈火通明,總值班室主任兼黨支部書記宿正伯正在值夜班。

叮、叮、叮……

這么晚電話響,多年工作的經(jīng)驗告訴他,要么是突發(fā)事件,要么是不好處理的“麻煩事”。

一接電話,直覺告訴他,這是來自民間的“疾苦聲”。是一位老鄉(xiāng)遇到了困難,撥來電話,渴望得到“上面”的幫助。

問題很具體,也超出了總值班室的職責范疇,宿正伯本可禮貌地表示“幫不了您”;但他沒這么做,也不能這么做,老百姓相信黨和政府,相信人民政協(xié),對電話的另一頭充滿期待。自幼在山村長大的他,深知這份期待的分量。

政協(xié)不是權力機關,總值班室不是信訪部門,但不能以這個由頭拒絕老百姓。能幫助解決問題,自然要盡力;即便幫助不了什么,傾聽也是很重要的。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哪能簡單粗暴地說“不”、“不行”和“不知道”呢?

宿正伯的故鄉(xiāng)在山西忻州,那里是黃土高原。高原上有不少石頭,有些埋在土里,有些散落各處,有些鋪在路上。他最喜歡鋪路的石頭。父親是基層干部,18歲就擔任村黨支部書記,后在多個鄉(xiāng)鎮(zhèn)擔任過主要負責人,架橋、鋪路、辦教育、興企業(yè)、搞農(nóng)田水利基本建設……打小耳濡目染父親帶領群眾奮斗的創(chuàng)業(yè)史,他也夢想成為對別人有用的人,也要為社會架橋鋪路。

總值班室是機關內(nèi)部運行的樞紐和外部聯(lián)絡的窗口,也是宿正伯2003年考入機關后的第一站,一干就是5年。2014年秋,按照組織安排,懷揣著對總值班室的深厚感情,他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南樓505。甫一上任,他就召集黨支部會議,拿出了《總值班室近期工作綱要》,準備好好干一場。制度經(jīng)緯、“零差錯”追求、“產(chǎn)品質(zhì)量”提升,三把火從內(nèi)心燃起……

不料,火星剛點著,就差點被澆滅了。原來,總值班室在編印一期《政協(xié)工作情況周報》時,不小心漏印了一些重要內(nèi)容,有領導嚴肅地批評了他。宿正伯心里濕漉漉的。這讓他想起,在工作交接時,秘書局辦文處處長、前任總值班室負責人孫薇曾向他傳經(jīng),要把工作做好,一個字:盯;兩個字:死盯!這次,就是自己沒有盯住。他暗下決心,要牢牢盯住每一個環(huán)節(jié)。

光靠一個人死盯,能盯得住么?宿正伯琢磨,一個人就算渾身是眼,也有走神的時候;但人人抖擻一起盯,集體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這股力量,就在他身邊奔騰。

秘書局有33名同志,全體都是共產(chǎn)黨員,設有黨總支。下設總值班室、會議處、辦文處、綜合處、機要文電處、檔案處、機關保密辦等七個處,均建有黨支部。有人形容秘書局黨總支像一只蜜橘,七個黨支部就像瓣瓣相連的果肉,同生共長,同甘共苦。時任秘書局局長、不久前履新全國政協(xié)民族和宗教委員會駐會副主任的楊小波,就把微信頭像設計成為一個卡通蜜橘,一手捧書,一手托球,文武兼修,頗具味道。

總值班室黨支部是辦公廳和秘書局的“值守班”、“服務哨”,24小時處于“戰(zhàn)備狀態(tài)”,主要面臨三類“戰(zhàn)斗”:“陣地戰(zhàn)”,指可預期、有準備,能夠通過排兵布陣來完成的任務,如每周的秘書長碰頭會、綜合處長會議的會務服務工作;“攻堅戰(zhàn)”,指需要在限定時間內(nèi)集中優(yōu)勢兵力,披荊斬棘、闖關奪隘的任務,如每年政協(xié)全體會議期間大會總值班室的組織服務工作;“遭遇戰(zhàn)”,指隨時來臨、不可預期,必須馬上應急完成的任務,每接到一個電話都有可能意味著一場硬仗。

電話鈴就是命令;軍令如山。

今年全國兩會期間的一天上午11點,負責政協(xié)大會證件辦理工作的總值班室第二小組接到緊急電話,國務院各部委改由主要負責同志列席當日下午的政協(xié)全體會議。

一個簡短的電話,需要做的工作卻極為繁雜?？傊蛋嗍伊⒓锤咚龠\轉(zhuǎn)起來,迅速將情況逐級上報領導,隨即馬不停蹄聯(lián)系溝通部委、收集審核信息、趕制表格、電話確認、打印席簽,并與人民大會堂對接警衛(wèi)、交通、入場等事宜。電話鈴聲此起彼伏,筆尖在紙上沙沙行走,手指在鍵盤上鏗鏘敲擊,猶如一部復雜急促的交響樂章。

到中午13點,“戰(zhàn)斗”告一段落,留給大家半小時空隙,接著就要趕往人民大會堂,去大會現(xiàn)場做銜接、組織和引導工作。此刻,飯點已過。即便食堂有飯,也來不及吃了。同志們泡了幾碗方便面。參與這場“戰(zhàn)斗”的孫偉講了一個細節(jié),當時僅有一碗辣味面,大家都想吃,但互相謙讓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都笑了。事后,第二組小組組長李陽平說,此情此景,他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

還有一次,總值班室接到辦公廳領導緊急電話,要在半小時內(nèi),組織機關全體黨員干部到常委會議廳參加會議,通報中央有關精神。任務來得急,容不得半點耽擱,大家二話不說,分工合作,有的坐鎮(zhèn)指揮,有的接打電話,有的趕赴會場,在所有日常工作均正常運行的情況下,爭分奪秒完成了任務,一切井然有序。

這里,永遠是忙碌與穿插的節(jié)奏。從2015年1月到2017年初,時任秘書局副巡視員的楊兵曾分管總值班室,也是支部成員之一。他說,大家在“演奏”計劃中的“樂譜”時,隨時會插入新的“音節(jié)”。為此,他用“服務前臺、聯(lián)絡總臺、信息平臺”來描述總值班室。在這里,一上班,就投入“戰(zhàn)斗”;只要人在,就有活干。平日里幾乎沒人能準點下班,有時剛回到家,一個電話來,就被喊回去干活。有的同志住在附近宿舍,就順理成章地“擁有”加班之“便利”;還有的同志住得遠,一忙起來,干脆就以辦公室為家了。

總值班室永遠都有人在值守。白班勞累,夜班更累,且值完夜班還要連軸上次日白班,任誰體力都吃不消。為此,秘書局黨總支研究后決定,安排全局年齡在55周歲以下的近20名同志輪值。

有了團隊,困難何懼?不少年輕同志沖了上去。如今在會議處工作的于一,從2010年起曾在總值班室工作過6年。只要誰有困難,他說上就上、該沖就沖,最多時一個月值了15天夜班。

值夜班不僅考驗體力,也考驗能力。于一為此分外小心謹慎。他不斷摸索接電話的禮儀和規(guī)范,做到耐心細致、熱情周到;他制作了一個電話表,里面有各種應急號碼,以備查詢之用;如果是群眾來電,他會在翌日電話回訪,進一步了解百姓訴求。

在于一童年記憶中,父親不管多忙,每周日都會用一輛大自行車,馱著他去公園玩。一路上,斑駁的陽光穿過樹葉灑在身上,亮亮的,暖暖的。這一風景,讓他的生命灑滿陽光,他也習慣于用這些光和熱去溫暖別人。

2007年大學剛畢業(yè)的時候,于一在上海金山區(qū)廊下鎮(zhèn)做過2年“三支一扶”志愿者,被安排在黨群工作辦公室。去的第一年,他琢磨該為老百姓做點什么?廊下鎮(zhèn)有31家大大小小的服裝企業(yè),有13000余名在冊員工,由于種種原因,企業(yè)基本上沒和員工簽訂像樣的勞動合同書。他用了大半年時間,騎著單車一家家跑,推動企業(yè)把合同書全簽了。與此同時,他也把每家企業(yè)人數(shù)、困難員工情況、就醫(yī)看病困難等摸了底,并促成鎮(zhèn)班子和貧困孩子結為幫扶對子。

基層工作的經(jīng)歷,讓于一積累了不少群眾工作的經(jīng)驗。2010年,他報名參加了全國政協(xié)辦公廳公務員考試。被錄用后,于一常常想:在基層幫助群眾,手里有一定的政府資源;在總值班室工作,面對百姓的訴求和困難,手里沒有行政資源,怎么辦?他想到了服務。

服務,是內(nèi)生動力,是總值班室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可再生資源。服務,是潔白無瑕的,是全心全意的,是徹底的,是不帶任何私心的,是不需要回報的。只要全心全意,就一定能暖到人心坎里。

服務,不是口號,要見行動!這是總值班室黨支部的明確要求。

總值班室的服務性工作到底有多少?

以2016年為例。辦文,全年編印《值班日報》255期,《政協(xié)工作情況周報》50期,《秘書長碰頭會綜合匯報》47期,處理呈批件4874件,辦理領導同志批示4565件;辦會,全年服務的秘書長碰頭會42次,機關綜合處長會45次,其他方面的會議10余次;辦事,全年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政協(xié)視察考察調(diào)研106項、131次,協(xié)調(diào)辦公廳領導出席有關活動50余次,處理委員信息變更1000余條,編印《委員通訊錄》和機關各類電話表(本)11種,接打電話數(shù)、辦理臨時交辦的事則難以統(tǒng)計了……

今年2月新加入總值班室隊伍的李博,剛來被安排編印電話表,他沒想到,看似不起眼的工作,卻是一門“功夫”:既要動嘴協(xié)調(diào),也要動手畫圖;不僅任一名字、職務、號碼都不能錯,而且要做到“出手的東西一定要漂亮”。

忙,是X軸;通,是Y軸。

楊小波說,“清醒、準確、暢通”是總值班室的精神,是崗位的要求,更是政治意識、大局意識的具體體現(xiàn)。為此,通,是死任務,要時刻確保所有工作和環(huán)節(jié)通暢!

翻開漢語詞典,“通”字的基本含義有:沒有阻塞,可以穿過;用工具戳,使不堵塞;連接;傳達;了解、懂得;指精通某一方面的人;流暢;普通;整個、全部;量詞,用于書文電報?？雌饋?這些詞意都可用來形容總值班室的工作特點。

太忙也帶來問題。大家說,黨支部唯一的女同志朱明忙得沒時間談戀愛;朱明自嘲說,她連感受失戀的時間也沒有……

在普通日子里,總值班室每天要接到百余次電話。其中,領導同志處來電約占10%,機關外部來電約占40%,內(nèi)部來電約占50%。秘書局曾組織專題研討會,研究“如何接打工作電話”,6位同志作主旨發(fā)言,就基本要求、必備常識、禮貌用語、規(guī)范程序、業(yè)務素質(zhì)以及處理辦法等提出建議。會后,編印了《總值班室接打電話工作手冊》。

原來,電話里奧妙這么多:接電話有“十步曲”,打電話有“六字訣”;“鈴聲不過三”是接聽的最佳時機;還有“電話四字經(jīng)”———服務政協(xié)、服務委員、服務黨派、服務機關、服務群眾、服務地方……一部小小的電話,承載著滿滿的功能。

曾在總值班室工作過多年,現(xiàn)任秘書局保密辦調(diào)研員的王福安曾遇到一件事。有一次,他接到廈門一位七旬老教授的咨詢電話,因?qū)Ψ蕉?只好一再提高音量,直到對方聽清楚為止。電話一說完,有領導批評他,能小點兒聲音嗎?聲音大得像吵架!盡管被誤解,有委屈,但他心里亮堂堂的。

這是一部通向未來的電話,一部永遠有人守候的電話。為了守候這部電話,一代代總值人任勞任怨,秘書局輪值夜班的同志們也無怨無悔。大家像一塊塊鋪路的小石頭,共同鋪就一條通向遠方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