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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開辟“尋找救助流浪者”直播間:為流浪者流浪
他出生于江西九江一個普通農(nóng)民家庭,初中文化,長得不帥,不善言辭。這個“85后”沒有任何才藝,“唱歌不是一般難聽”。他發(fā)微博時經(jīng)常寫錯別字,演講稿都是粉絲幫忙寫的。在直播的世界里,蔡艷球的名字叫“牛哥”,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非主流”。在以藍光畫質(zhì)著稱的某直播平臺上,他的直播間常年只能維持最低的清晰度,還時常對不上焦。
他直播的內(nèi)容也和光鮮亮麗搭不上邊,大都是灰頭土臉的流浪者。蔡艷球與他們交流,希望送他們回家。他開辟的“尋找救助流浪者”直播間,在一眾美顏、游戲、才藝直播中獨樹一幟。
蔡艷球第一次見“大場面”,是在一次公開的演講活動中。當(dāng)時,他身邊站著俞灝明、大鵬等明星,臺下坐著上百位觀眾。他向現(xiàn)場的觀眾說起自己剛開始直播時的困惑:“直播我是看過,可直播救助流浪者能有人看嗎?”
事實上,他的叫做“牛哥追夢”的直播間訂閱人數(shù)已超過32萬。起初還很冷清的直播間,如今只要開播,彈幕就不會停。掛著“追夢團”粉絲徽章的觀眾名單變得越來越長??恐辈r的禮物收入,蔡艷球已經(jīng)能維持基本生活開支。他的粉絲微信群已經(jīng)建到了第六個。
穿著粉絲為他制作的紅色馬甲,蔡艷球每天開著車奔走在城鄉(xiāng)接合部。江西、福建、安徽、湖南、廣東,橋洞下,爛尾樓里,鄉(xiāng)道邊上,公廁里……他走了兩年,專程尋找這些明明存在卻被多數(shù)人視若無睹的流浪者。自2016年底至今,蔡艷球已成功為38名流浪者找到了家。
為了方便稱呼,每一個流浪者都會被直播間的粉絲賦予一個代號。剛被蔡艷球送回家的流浪者是開封人,于是被稱為“開封哥”。還有一位流浪者總背著女士包,于是被稱作“背包哥”。
第33位成功回家的流浪者被稱為丁老師。他住在福建省建甌市的一座橋下。堆成山的垃圾其實是他賴以維生的“行李”。他的皺紋里都是灰塵,紫色的棉襖蹭得烏黑锃亮。他下意識地跟陌生的蔡艷球保持距離。
蔡艷球像一個偵探,通過與流浪者交談,聽口音分辨其家鄉(xiāng)所在地。拿筆讓他寫下名字和家庭情況,觀察他生活里的蛛絲馬跡,比如丁老師帶在身邊的2本書。比對字跡后發(fā)現(xiàn),他可能來自浙江省臺州市天臺縣赤山村。
于是,蔡艷球與粉絲分頭尋找當(dāng)?shù)氐呐沙鏊?、村委會等?lián)系方式,搜索網(wǎng)上的尋人信息,大家共同鑒別真假,很快就聯(lián)系上了丁老師的家人。他的故事由此揭開:走失25年以上,曾做過教師,精神出問題后走失流浪,妻子已經(jīng)改嫁……有些細節(jié)蔡艷球也不甚清楚,但是最重要的是,流浪者不再是斷線的風(fēng)箏?;貧w家庭,意味著重新融入社會有了一絲可能。
蔡艷球有車有房,也有遠方牽掛他的妻子和女兒,但是為了尋找這些流浪者,他很少安定下來。有時他也會像流浪者一樣頭發(fā)油膩,手指甲里、臉上都是臟污。那輛二手車是床,也是移動倉庫。他在車上備上了剪刀和鍋。剪刀用來幫流浪者剪發(fā),讓他們看著精神些。鍋用來煮些清湯面。
車子常常鬧脾氣,把他扔在渺無人煙的荒郊。他每天吃住都在車上,只有極少數(shù)需要帶流浪者洗澡的時候,他才會去小賓館開了20元一位的房間。12元一碗的蓋澆飯,算是他吃得最奢侈的東西。
最難受的時候是在夏天。蚊子嗡嗡地叫一整夜,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包。夏天酷熱,曬了一天的車子里更悶熱難耐。為了省油錢,他很少開空調(diào)。如果半夜太熱,他就洗把臉。想洗頭洗澡時,就找個人少的野外用毛巾擦身。
他的生活極似苦行僧,但他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他的哥哥患有癲癇,“從小智力不如常人”。在哥哥17歲那年的正月里,一家人走親戚拜年。下雨天,一行人打著傘,卻在彎彎繞繞的路上弄丟了他。哥哥迷路了。那時候還是少年的蔡艷球跟家人一起找了足足三天。但是哥哥回來時,已經(jīng)“不行了”。
蔡艷球有時會想,如果當(dāng)時有誰能幫幫走失的哥哥,也許哥哥現(xiàn)在還活得好好的。
在直播生涯開始之前,他因家中變故負(fù)債,常年在外跑小生意。有一陣子,他上午做生意,下午幫流浪者回家。結(jié)果,“生意也沒做好,流浪者也沒幫到”。
直到一位做直播的朋友給出建議,他才知道還可以直播救助流浪漢。朋友告訴他,如果有人打賞禮物,他也能得到些補貼。什么都不會的蔡艷球開始得舉步維艱。家中還有妻子和兩個女兒要靠他養(yǎng)活。他的債務(wù)至今沒有還清。
他因害羞不主動向粉絲要禮物,但是每次收到禮物他都非常開心。那保障著他妻兒的衣食住行,也是他繼續(xù)尋找流浪漢的物質(zhì)基礎(chǔ)。
編輯: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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