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收藏·鑒寶>藏聞逸事藏聞逸事
會心讀書會第四講 解讀曹雪芹和他的《紅樓夢》
“何時始終,何處來去?”日前,中國比較文學研究泰斗、北京大學現(xiàn)代文學和比較文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樂黛云先生在“會心讀書會”上發(fā)問。她認為,這是《紅樓夢》要所思考的核心問題,也是困擾著所有時代、所有地區(qū)和所有人的“原始問題”。
據(jù)了解,6月27日,由會心閣和人民政協(xié)網(wǎng)聯(lián)合主辦,紀錄中國頻道、中國書法報協(xié)辦的“會心讀書會”第四講順利舉辦。北京曹雪芹學會秘書長李明新帶領(lǐng)嘉賓解讀了《紅樓夢》的經(jīng)典之美與作者曹雪芹的傳奇人生。
李明新說:“人們喜歡拿《紅樓夢》與《戰(zhàn)爭與和平》進行比較。法國巴黎大學文學博士李辰冬就曾表示,這兩部小說相同之處很多,但從結(jié)構(gòu)上,《紅樓夢》遠超《戰(zhàn)爭與和平》。因為《戰(zhàn)爭與和平》里的每一回故事自有起落,好像是百數(shù)十篇前后相關(guān)的短篇小說集合而成。而《紅樓夢》則不然。”他認為,如果從《紅樓夢》中任意選一段精彩的文字,往往令人莫名其妙。因為它的起,已在前數(shù)回中伏下,它的落,到后數(shù)十回還有余波。
同時,樂黛云先生談到:“《紅樓夢》是比較文學經(jīng)常研究的啟悟主題中頗具代表性的,通過一個過程對人生進行了悟。賈寶玉從未知到明白,從幼稚到成熟,人世經(jīng)歷一番,最后悟到‘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他的‘非常之處’就在于認識到時空的局限,認識到超越此種局限之‘不可求’,因而不再追求。”
中國比較文學研究泰斗、北京大學現(xiàn)代文學和比較文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樂黛云先生解讀《紅樓夢》。
一人一部《紅樓夢》
被譽為“近代中國走向世界第一人”的清朝詩人、教育家黃遵憲曾說:“《紅樓夢》誠開天辟地第一部好小說,當與日月爭輝、萬古不磨者。”魯迅先生也曾談到,自有《紅樓夢》出來以后,傳統(tǒng)的思想和寫法都打破了。“自十八世紀末的《紅樓夢》以后,實在也沒有產(chǎn)生什么較偉大的作品。”
“曹雪芹的《紅樓夢》有著巨大的思想容量和寬廣和涵蓋面,它通過賈府這個封建貴族大家庭由盛而衰走向徹底敗落的全過程描寫,觸及了中國封建社會最本質(zhì)、最核心的問題,表現(xiàn)了一種沉重而深刻的對人生、對社會、對整個封建制度的哀痛感和絕望感,同時,表現(xiàn)了一個悲劇的時代和一個時代的悲劇。200多年來,其一直是一個不減熱度的‘文化關(guān)注點’。”李明新說。
人們常引用“佳園結(jié)構(gòu)類天成”的詩句來贊美原著《紅樓夢》的情節(jié)結(jié)構(gòu)。這種巧奪天工的根本特點是它的層次性和嚴密性。李辰冬認為,我們讀《紅樓夢》:“因其結(jié)構(gòu)的周密,與其錯綜的繁雜,好像跳入大海一般,前后左右,波浪澎湃;而且前起后擁,大浪伏小浪,小浪變大浪,也不知起于何地,止于何時,使我們興茫茫滄海無邊無際之嘆!又好像入海潮正盛時的海水浴一般,每次波浪,都給我?guī)砹艘环N撫慰與快感;而且此浪未復,他浪繼起,使我們欲罷不能,非至筋疲力倦不已。”
“人類的處境本來就是‘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這宇宙永恒、人生短暫的矛盾始終是無法逃脫的宿命,其結(jié)果也只能是‘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樂黛云先生說,“正是這永遠無法擺脫的孤獨處境和永遠無法滿足的認知時空的渴望,造就了人類千古的悲情。古今中外,無論何人都難于回答這‘何時始終,何處來去?’的千古謎題。”
“而王國維認為,《紅樓夢》是文學對靈魂的叩問,就是要嘗試回答這個千百年來激發(fā)人類思考、卻又無從索解的大問題?!都t樓夢》之所以是中國千年未遇的‘絕大著作’,就是因為它與這個永恒的問題相應(yīng)和,提出了對這個問題的深及靈魂的叩問,并尋求解脫。”樂黛云先生分析說。
北京曹雪芹學會秘書長李明新解讀曹雪芹和他的《紅樓夢》。
《紅樓夢》研究的死結(jié)
正所謂“開談不說紅樓夢,讀盡詩書也枉然”,說明了《紅樓夢》深入人心影響巨大?!都t樓夢》之所引起轟動:一是題材奇特,寫紅樓貴族的生活,在眾多小說中別具一格;二是愛情感人,賈寶玉與林黛玉真摯而悲哀的愛情,打動了無數(shù)人的心扉;三是細節(jié)知識豐富,上萬個知識點,細讀有味;四是文學技巧高明,運用象征、暗喻、變形等手法,使作品具有可探性和可討論性。
對于《紅樓夢》現(xiàn)存的版本,李明新介紹,《紅樓夢》最初以抄本《石頭記》流傳,不幸的是八十回后竟“迷失無稿”。程偉元經(jīng)“竭力搜羅”補成全書,名為《繡像紅樓夢》,于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由萃文書屋活字排印出版。此為《紅樓夢》的第一個刊印本,因書中有程偉元序,故稱“程本”,即著名的“程甲本”。次年萃文書屋再版,對“程甲本”文字做了大量增刪改動,又由程偉元、高鶚作“引言”,故稱“程乙本”。
而作為研究《紅樓夢》的“紅學”,其主要流派有點評派、索隱派、題詠派、新紅學考證派。其中,胡適等“新紅學”家們宣揚《紅樓夢》是一部自然主義作品,是“曹雪芹的自敘傳”,“后四十回與前八十回決不是一人所作”,只有帶脂硯齋評的八十回抄本是《紅樓夢》的真本,后四十回則是高鶚的補作。
對于眾說紛紜的“紅學”研究,1953年,當代紅學泰斗、古典文學研究家周汝昌先生的《紅樓夢新證》問世,奠定了現(xiàn)當代紅學研究的基礎(chǔ)。其是一部“紅學”史上具有開創(chuàng)和劃時代意義的重要著作。周汝昌先生對曹雪芹和賈寶玉的理解同胡適先生不謀而合,認為曹雪芹就是書中的寶玉。
會心讀書會現(xiàn)場
曹雪芹與他的家族
曹雪芹的家世生平不論從作品中、清代檔案,亦或是友人詩句、民間傳說中都可窺見一斑。通過曹雪芹生活的時代和家世,更能了解他的思想意識和“家族記憶”。據(jù)考證,曹家在明末原是明朝駐守遼陽的下級軍官,始祖曹世選曾任職沈陽衛(wèi),高祖曹振彥大約在天命六年(1621年,明天啟元年)歸附后金,在佟養(yǎng)性屬下任職,以后又改屬多爾袞屬下。曹振彥在清代開國的戰(zhàn)爭中立過戰(zhàn)功。曹振彥的兒子即曹雪芹的曾祖曹璽,曾任宮廷侍衛(wèi)。曹璽的妻子即曹寅的母親孫氏,在康熙幼年曾被選為康熙的保姆,因此進一步加深了曹家與宮廷的關(guān)系。
康熙即位以后,曹璽即出任江寧織造??滴醵瓴墉t死后,又簡拔曹寅繼任織造之職,之后又有曹顒和曹頫,曹家一門三代四人先后繼任江寧織造竟達六十之久。曹寅本身是一個頗有修養(yǎng)的文人,他的詩、詞、文章、戲曲、書法都有較高的水平。因此,他得以與江南的許多著名文人親密往來。
曹寅死后,康熙一反織造必須從內(nèi)務(wù)府司員中選任的慣例,特命年當弱冠、僅有監(jiān)生資格的曹寅長子曹顒繼任江寧織造。不料康熙寄予厚望的“文武全才之人”曹顒竟享年不永,只做了三年織造,在于康熙五十三年冬上京述職時染病而亡。曹顒死后,曹寅一支只遺老母孤孀,家業(yè)無以為繼??滴跷迨哪辏?715年)二月,在康熙皇帝的直接主持下,曹頫過繼為曹寅遺孀李氏嗣子,并補放江寧織造。
多數(shù)學者認為,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出生在江寧織造府,時曹家已呈頹敗之勢。父親剛剛過世兩個多月,叔叔曹頫主持織造府公務(wù)。雍正六年初,因為被抄家,13歲的曹雪芹跟隨家人回到京城。李明新說:“曹家被抄時尚有13處、483間房,140口人,當票百余張,此種境況令負責抄家的官員很是詫異。這是13歲的曹雪芹過的日子——雖然敗落了,但依然是大戶人家的富貴公子哥生活,而這是曹雪芹一生抹不去的秦淮舊夢,是他人生的底色。正因曹雪芹‘先甜后苦,先富后窮’的境遇,才使得大概二十八九歲的他開始,用十年左右的時間完成了《紅樓夢》的寫作。”
“滿腹才華不得施展的曹雪芹,在世上僅僅走過了48個年華,卻留下了一本千古名著《紅樓夢》。他和他的《紅樓夢》是中華民族的瑰寶,是對世界文化做的貢獻。”李明新感慨說,“其實,《紅樓夢》并不像人們理解的那么晦澀,曹雪芹已經(jīng)提出了我們每個人都要回答的切身問題,圍繞著人為什么活著,怎樣活著,通過寶玉這個人物從苦戀到苦悟,寫出了他的拯救與逍遙,寫出了理想之夢的幻破,寫出了既折磨又使人眷戀的‘富貴閑人’紅樓生活,也寫出了目睹美好幻滅的一曲悲涼絕唱。”
但是,《紅樓夢》不僅僅是一部悲劇,這正如樂黛云先生所講的:“王國維認為《紅樓夢》是解決‘何時始終,何處來去?’這一世界優(yōu)秀文學作品普遍追尋的哲學問題的作品,而‘知力人人之所同有,宇宙人生之問題,人人之所不得解也’?!都t樓夢》想解決的,是人類最普遍的問題,也是人類所共同面臨的普世情感,因而也更有世界意義,這正是它進入了世界頂級的偉大悲劇行列的原因。”
【相關(guān)鏈接】
編輯:邢賀揚
關(guān)鍵詞:曹雪芹 《紅樓夢》 會心讀書會 樂黛云 李明新 人民政協(xié)網(wǎng) 啟悟主題